前陣子無意聽到年少時蠻愛的一曲 Dan Fogelberg 的《Same Old Lang Syne》,曲末薩克斯風吹的驪歌是這首曲子的戳記,印象非常深刻。
我一直以為這首和一般曲子一樣是詞人的想像創作,上網一查才發現竟然是 Dan Fogelberg 自己在聖誕夜巧遇高中初戀情人的真人真事。就像女主角對記者說的,Dan 在她心中有特殊的地位,想必她在 Dan 心中也是這樣,所以才會寫下這首曲子吧?
黑膠早已發霉,唱盤也被我遺忘在臺北老家的角落。上 YouTube 找了歌迷自製的影片再聽一次,心靈好像也洗滌了一遍。
我把歌詞譯了出來,和 YouTube 影片並列,可以邊聽邊看歌詞。最後是 Peoria Journal Star 報紙的專欄作家 Phil Luciano 在 2007 年 12 月 22 日講這首歌背後的故事《It's a memory that I cherish》,我獲得該報同意翻譯轉載。
僅向已去世的 Dan Fogelberg 致敬。
Met my old lover in the grocery store 在雜貨店遇到舊情人 The snow was falling Christmas Eve 是個飄著雪的聖誕夜 I stole behind her in the frozen foods 我偷偷走到她背後 And I touched her on the sleeve 輕輕觸了她的衣袖 She didn't recognize the face at first 她一開始認不出我 But then her eyes flew open wide 然後睜大了眼睛 She went to hug me and she spilled her purse 她過來抱住了我 不顧皮包的東西灑滿地 And we laughed until we cried 我們笑到不禁流出淚來 We took her groceries to the check out stand 我們拿她買的東西去結帳 The food was totaled up and bagged 兩人的食物算到一起裝袋 We stood there lost in our embarrassment 我們尷尬地呆在那裡 As the conversation dragged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We went to have ourselves a drink or two 我們想去喝兩杯 But couldn't find an open bar 但找不到還在營業的酒吧 We bought a six-pack at the liquor store 買了半打啤酒 And we drank it in her car 就在她車上喝起來 We drank a toast to innocence 我們舉杯敬純真 We drank a toast to now 我們舉杯敬當下 We tried to reach beyond the emptiness 想追上空白的歲月 But neither one knew how 但不知如何才好 She said she's married her an architect 她說她嫁給建築師 Who kept her warm and safe and dry 生活飽暖安全無虞 She would have liked to say she loved the man 本想說她愛那個男人 But she didn't like to lie 但又不願意說謊 I said the years had been a friend to her 我說歲月在她身上沒留下痕跡 And that her eyes were still as blue 眼睛還是一樣湛藍 But in those eyes I wasn't sure if I saw 但我不確定在眼裡看到的 Doubt or gratitude 是懷疑還是感激 She said she saw me in the record stores 她說在唱片行看到我的作品 And that I must be doing well 我一定混得不錯 I said the audience was heavenly 我說聽眾帶我上天堂 But the traveling was hell 但奔波讓我下地獄 We drank a toast to innocence 我們舉杯敬純真 We drank a toast to now 我們舉杯敬當下 We tried to reach beyond the emptiness 我們想追上空白的歲月 But neither one knew how 但不知如何才好 We drank a toast to innocence 我們舉杯敬純真 We drank a toast to time 我們舉杯敬光陰 Reliving, in our eloquence 在健談中 Another "Auld Lang Syne" 再次回到《驪歌》 The beer was empty and our tongues were tired 酒已喝完 舌頭打結 And running out of things to say 話題也盡了 She gave a kiss to me as I got out 我下車時 她給了我一個吻 And I watched her drive away 我望著她離去 Just for a moment I was back at school 瞬間我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And felt that old familiar pain 感到昔日熟悉的傷痛 And, as I turned to make my way back home 當我轉身踏上回家的路 The snow turned into rain 飄雪化成了雨水 |
《我珍藏的記憶》
Phil Luciano 著
刊於 Peoria Journal Star, 2007/12/22(原文連結)
在伊利諾州皮奧里亞市(Peoria)的伍德拉夫高中,吉爾・安德森經歷了典型的青春愛情,幾年中和同一個男孩分分合合好幾次。他寫了很多詩,和吉爾分享他的想法。但他們上了不同的大學,戀情也就冷卻了。他們曾經保持聯繫,但他搬去西部,她則去了芝加哥。要不是某個聖誕夜的巧遇,這段戀情大概就只能剩下回憶了。
吉爾的舊男友是丹・佛格伯,他把這段巧遇寫成了《一樣的驪歌》("Same Old Lang Syne")這首歌。自從歌曲在 1980 年發行以來,皮奧里亞和全世界的歌迷都想知道曲中的舊情人是誰。佛格伯從來沒透露過,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前女友是誰。
跟了夫姓的吉爾・格羅利希目前住在密蘇里,她覺得終於可以分享這段故事了。「這是我珍藏的回憶」,她說。她一直保持沉默是因為佛格伯是很重視隱私的人,「重點不是我,是丹,這是丹的歌」,吉爾說。
在過去的四分之一世紀中,她很少和佛格伯聯絡,擔心提起這首歌會擾亂他的婚姻。2007 年 12 月佛格伯因前列腺癌逝世之後,她才開始與皮奧里亞的老朋友分享這個秘密。
吉爾說:「聽到他去世,我非常難過。」
她和丹・佛格伯都是伍德拉夫高中 1969 級的學生,他們在一起很長的時間,分手、又合好。他們常常去 Grand View 大道的觀景點,聽 Joni Mitchell、Crosby, Stills & Nash 之類的歌。 丹・佛格伯經常寫詩,有些送給了吉爾。「我留了一些在家中抽屜裡」她說。
高中畢業後,丹・佛格伯前往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攻讀戲劇,而吉爾去西伊利諾大學主修小學教育。他們保持聯繫,甚至持續見面了一小段時間,但在他離開大學前往千哩之外的科羅拉多追求音樂生涯之後,戀情劃下了句點。
吉爾大學畢業後去芝加哥擔任小學老師,也當過空姐。畢業沒多久,她就與當地人結婚了,和佛格伯之間也只剩下回憶。
1975 年聖誕夜,吉爾和她先生回她在伍德拉夫的娘家,家裡還有一些親友。在聚會當中,吉爾的母親要她去買蛋酒(egg nog),於是她開車出去找還在營業的店。
在幾條街之外,佛格伯家也出現類似的場景。丹趁假期回來探親,他們做愛爾蘭咖啡缺鮮奶油,佛格伯自告奮勇出去找。
算是偶然吧!也因為幾乎沒人在聖誕夜開店,吉爾和丹雙雙來到阿賓頓山頂 Frye 大道和 Prospect 路口的雜貨店。她先到,沒多久丹也到了,看到了她。
他們買了半打啤酒,在她的車裡邊喝邊聊。「我們有說有笑」,吉爾回憶說。
兩個小時過去,吉爾的親友開始擔心。「我們在想,她跑去哪裡了?」當天在她家的朋友艾琳・古里笑著說。
吉爾回家後,只說她遇到了佛格伯,兩人敍了敍舊,沒什麼大不了的。
五年後的某一天,吉爾在芝加哥開車上班,一首新歌從收音機裡蹦出來,她覺得「這聽起來有點像丹的聲音。」然後,她聽到了兩個舊情人在便利商店不期而遇的歌詞,「我的天!真的假的?」
他們幾年後才在佛格伯演唱會的後台聊到這曲《一樣的驪歌》,歌中有兩處不正確,這也只好怪佛格伯的詩意。
第一,吉爾的眼睛不是藍色,而是綠色。當他們還是男女朋友的時候,佛格伯把她的名字揉進 Crosby Stills & Nash 的歌 “Suite Judy Blue Eyes”,叫她 “Sweet Jilleen Green Eyes”。佛格伯解釋說他在寫《一樣的驪歌》時偷懶了一下,因為「藍比綠容易押韻。」
另一個錯誤是她當時的丈夫不是建築師,而是體育老師。吉爾認為佛格伯應該不知道她丈夫的工作,或許他只是覺得建築師在曲子裡聽起來比較合。
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細節,問題是曲中這句冷冰冰的歌詞:「本想說她愛那個男人,但又不願意說謊。」幾十年後她還是拒絕談這行詞。 「那恐怕是隱私」,她說。 不過這首歌對她的婚姻沒有影響,發行時她已經離婚了。 「有人說他一直等到我離婚才把歌推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吉爾說。
吉爾和芝加哥人吉姆・格羅利希在這首歌發行的同一年結婚,之後搬到聖路易郊區。她現在是二年級老師,有幾位同事知道這首歌的秘密,仍然住在皮奧里亞的佛格伯的母親也知道,還會和吉爾互寄聖誕卡。
2007 年底,吉爾寄了電子郵件給皮奧里亞的幾個老朋友,揭開了《一樣的驪歌》之謎。其中一位收件人是吉爾和佛格伯的高中同學溫蒂・布利肯絲達。「我本來就懷疑那是吉爾」,現任母校輔導主任的布利肯絲達說,「我很為她高興,這真酷。這是她珍藏的回憶。」
吉爾同意,然而她對丹・佛格伯的回憶遠不只於《一樣的驪歌》。
「我心中有個永遠屬於丹的地方,」她說,「即使沒有這首歌,丹對我仍是非常特別的人。」